奶盐阿华田

给小朋友

【壳揪】无聊人(1、2)

大概会双视角写所以两节合成一章发
这首歌发行的时候我恰好在经历一个转折点,所以这首歌从曲到词对我来说都蛮有感触和意义的,最近又翻出来听就想到这样一个故事,应该是融合了一些现实当中的情绪和经历。
感情线应该不会占很多,主要还是讲这个故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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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“一杯清咖,加冰。”

暑期毒辣的阳光之下,倒是很少有人光顾中心商圈最外围的这家甜品店。壳哥正懒洋洋地窝在柜台后打单机游戏,闻声抬起了头,来人看起来是个学生,白色T恤上有学校的标识,宽大的裤子藏不住姣好的身材比例,头顶上扎着一个冲天辫,非常有标志性。

冲天辫推门进来以后没看壳哥,找了个靠墙不见光的位置坐下来,放下书包趴在了桌上。

壳哥挑了挑眉,转身去给他倒咖啡。这架势怎么看都不是来享受生活的,壳哥店开久了总能见到各种各样的众生相,也没什么兴趣。香醇的咖啡味蔓延开来,倒入杯中然后被封存在冰冷的温度里,就好像很多情绪,有爆发却没有出口。

“小朋友,清咖配纽约芝士会比较好,要不要来一块?”

一碟蛋糕和一杯咖啡被放在了冲天辫眼前,壳哥扯了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。冲天辫垂眼扫了扫壳哥拿上来的蛋糕,又抬眼看柜台上方的标价牌,叹了口气摸出钱包拿了几张纸币,恰好是咖啡和蛋糕的价格。

壳哥看着他一系列动作,笑着拿起钱数了数,把多出来的钱又推了回去:“蛋糕送你的,你给我钱搞得我店大欺客恶意推销似的。”

“……诶?”一脸寒意的冲天辫听了这话,反应倒是很可爱,“为什么?”

“这天气也没什么人来,放坏了也是丢了,不如把爱传递出去,是不是?”壳哥极不熟练地朝他挤了挤眼,兜下那十几块钱就往吧台走,过不一会儿单机游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
冲天辫身上的校徽,壳哥是认识的。

一局游戏壳哥打得心不在焉,垂着眸想心事,直到冲天辫背起了包来跟他说再见。

冲天辫喊了好几声壳哥才反应过来,有点恍惚地把翘在桌上的脚拿下来:“啊?啊,瞧你这客气的,慢走啊。”

对面叹了口气没再说话,拧着的眉头里一股冷意总算是散了点儿,浅浅地笑了下往外走。壳哥看着那个笑容,忽然发现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。

倒还真和壳哥说的一样,直到傍晚时分才陆续有人到访这家店。他不得不放下了手机上的单机游戏,围上围裙戴上了手套。之前一直在后面休息室窝着的卷走了出来,把长发扎起来套上了工作服,开始当服务生。

壳哥一边忙活着做饮品,一边看着卷的背影笑:“你说我要是把你摁着穿女仆装,这店生意会不会好一点?”

他话说得倒也有事实依据,卷天生一张祸国殃民的脸,高鼻梁桃花眼,长发垂下来盖住了锋利的下颚线条,气质变得十分柔和。宽而平的肩,薄薄的肌肉线条和纤细的腰身,还有女人都指不定生得出的身腿比例,出挑又抓眼。

卷那双潋滟的眸子扫过壳哥调笑的脸,转头就对着他挥了一拳:“现在人都挺猎奇的,你去女装我觉得效果会不同凡响。”

说完笑了笑,端起盘子又去忙活了。壳哥想了想自己这副模样套在粉嫩嫩的女装里的样子,浑身一抖,摇了摇头继续做手里的活。

一碟碟精致的甜点次第变成空盘,流着满头大汗的客人来了又走,带进来的热量散在空调打出的冷气里面。夜幕渐渐降临,客人也往来稀疏。卷脱下了工作服丢在吧台上,埋进沙发里踢了踢壳哥要他弄杯咖啡来。壳哥笑着摇头,点了根烟夹在手里,随手弄了杯拿铁给他。

夜晚的城市也并不安静,车辆穿梭呼啸,拉出一条条闪光的银线,相互纠缠构成城市的脉络。壳哥往窗外看,但这样的夜注定是看不见星空的。卷捧着咖啡喝,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壳哥有点出神的侧脸。

这样的表情不常在壳哥脸上看见,他也不常吸烟。卷有点意外,伸着腿又去踢他:“想什么呢?”

壳哥给他踢得脑壳疼,扭头瞥了眼一脸无辜的卷,直接捉住他纤细的脚腕在脚心挠。卷爆了句粗话,身子一扭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。

“你能有点良心没,老子是在关心你。”卷气鼓鼓地起身做到壳哥旁边,抽了根烟出来点上。

火星闪了又暗,转眼一支烟就快燃到了尽头,壳哥把烟头往烟缸里拧了拧,赤红的颜色彻底归于沉寂。好像是想了很久措辞,壳哥转头看卷,声音有点哑。

“今天看到了个H中的孩子。就……想起点以前的事儿。”



2.

很多时候揪揪会觉得,所有人都是在水里浮沉,奋力往上游走不是为了别的,而只是为了一口氧气。当然也有被拽着脚腕拉进水里的时候,那一口氧气就是我们求生的线索。

于是,当遇见一块浮木的时候,不论多小都鲜少有人愿意放手,只是为了那一点不被溺毙的期待,扛住了巨浪滔天般的无助。

下课铃响了。揪揪猛得回神,看着屏幕上只写了半页的代码,在心里骂了句脏。

他把项目直接删除,有些烦躁地把笔记本关机,塞进书包里。暑期的集训课程已经要过半了,揪揪还是没写出满意的程序,乃至连最初确定的方向都不是太确定了。

“华揪揪。”

正打算出门的时候,揪揪听见华老师叫他。他脚步停住,顿了顿,转过了身子。

“……华老师。”

这些天来揪揪不在状态,华老师是很清楚的。当时揪揪进组的时候,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有实力和潜力到世界级的竞赛上拿奖,那时候揪揪自己也很自信。但是,只能说天外有天,当H中的选手登上全国竞赛的舞台的时候,仅仅止步于团队第七名,个人赛的成绩也很普通。由于一年来疏于文科类基础学科,很多人都需要重修。

竞赛与学业失利大概算少年们第一场不太美好的经历了,带队的华老师后来想了很多办法调动孩子们的积极性,不能说扭转局势,但也是卓有成效的。

可揪揪不太一样。

很多时候,天赋是用一种疼痛换来的。敏锐是要被利刃割过无数条刀疤,出离是要在泥泞的日子里翻滚过。尼采说:“想要在世人中间保持清洁的人,必须懂得脏水也可以用以洗身。”

关于揪揪的背景,华老师实在不想多提。看着揪揪有点出神的侧影,华老师上前去搂了搂他的肩膀:“不行的话就休赛吧,按你自己的节奏来。”

“不用。”揪揪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,清澈的眸子扫过华老师带着关切的目光,又低下了头。

一时沉默。

揪揪也挺想问问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,IT这条路他不想放弃,可事实是他现在确实有点消极怠工。和他同期的甚至比他小一年的组员,被所有人觉得天赋不如他的组员,已经快要走到最终的结果了,而他仍在“我要做什么”这个命题上不断徘徊。他更知道,没有人看低他,华老师也相信他,正是这些善意让他陷入更深的迷茫。

他闭起眼睛,吐了口气。

“老师,我请一周假。”

走出了学校,揪揪才觉得呼吸轻松了一些。他转头看H中高耸气派的大门,两侧门柱写着校训。两年前这句校训是他的支撑,两年后竟变得像反讽。

艳阳的炙烤下,蝉鸣声声入耳,显得更难以忍受。现在是正午了,揪揪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皮,打算先去找些吃的。他没来由地想到了那家甜品店,犹豫了会儿又往那个方向走。

很多时候,陌生人的善意对我们来说似乎更珍贵。但是揪揪明白,那并不是珍贵,而是因为没有负担。

揪揪推门而入,冷空气霎时席卷而来,冲掉了他体内最后一丝暴躁。他关上门,走到柜台那边。老板还是跟几天前他来的时候一样,翘着腿打着单机游戏,还挺不亦乐乎的。

壳哥的表情有瞬间的惊讶,然后又把情绪藏进了不咸不淡的嬉笑里:“好巧,我认得你,回头客?”

“清咖一杯。”揪揪在裤袋里摸钱,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添了句,“和一块纽约芝士。”

“成。”

壳哥收钱起身,戴上手套去做咖啡,看着揪揪找位子坐下。正午时分来光顾甜品店的人真是不多的,壳哥撇了撇嘴,心说这小子到总能出乎自己意料。也没多问,他很快地把订单准备好拿了过去,搁在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上。

“不是我说,主食还是该吃些正经的。”看着揪揪吃得有点急促的样子,壳哥没忍住多了句嘴,“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,吃饭时候不正经,后来就得了胃病。”

重乳酪的口感非常黏腻,揪揪狼吞虎咽的险些噎住,抓起咖啡往嘴里灌,顺了口气。他抬眼看了看壳哥,仍是面无表情:“没什么空。”

“没空吃饭?”壳哥扯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,见揪揪没什么反应,就稳稳地翘起了二郎腿,“所以我说现在的家长吧,事业那么拼也挺没意思的……”

咖啡杯搁在了桌板上,发出一声有点刻意的声响,把壳哥吓了一跳。抬眼一看,揪揪俊秀的眉头皱了起来,没看壳哥。

“不好意思,我不想聊天。”

揪揪声线清冷,低着头继续吃盘里的蛋糕。

他没有发现壳哥的表情也变了。

“是我冒犯,对不起了。”

壳哥拍了拍腿,语气尽量轻松地站起了身。也没敢回头,慢慢地踱进了休息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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